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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铁
更新时间:2024-03-28 21:57:56

阿铁出生在美丽的内蒙古大草原上,作为牧羊犬的后代,阿铁天生就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敏锐的观察力。阿铁这个名字是小主人巴图给起的,那年巴图6岁,阿铁最喜欢和巴图一起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跑,跑累了巴图就躺在草地上,看着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放声歌唱,阿铁则爬在巴图身上,舔着巴图的小脸,弄得巴图咯咯直笑。那段时光是阿铁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。

阿铁

时光飞逝,转眼阿铁已经长成了“大小伙子”,也成为了那片草原最勇猛的牧羊犬。渐渐地,阿铁发现主人家的羊群越来越少了,总是有人来巴图家买羊。阿铁也渐渐不需要牧羊了,但每天它都习惯性地到原来牧羊的地方去走走。一天,阿铁从草原上回来,刚走到毡房外,就听见巴图哭喊着:“不行,你们不能把阿铁送人,就算我们要搬到城市住,以后再也不放羊了,阿铁也要和我们在一起。”然后巴图抹着眼泪冲出毡房。“孩子小,不懂事,小王你别在意,今晚在我这儿好好喝酒吃肉,明天你就可以把阿铁带走了。”毡房里传来阿爸的声音。阿铁听明白了,它即将离开这片熟悉的草原,去一个它也不知道的地方。夜里巴图默默走到阿铁身边,用手抚摸着阿铁背上的毛,阿铁转过头默默舔着巴图的脚丫,它感觉到一滴滴热热的液体不断流到身上。阿铁的心里很难受,如果可以选择,阿铁是多么不舍得离开这片承载着欢乐与幸福的草原啊。但是它对自己的归宿无能为力,巴图也一样。

第二天天刚亮,那个叫小王的年轻人就和阿爸一起走过来牵阿铁,阿铁冲着小王狂叫,并准备扑向他。“嘿!”阿爸拽住拴阿铁的铁链子大声呵斥,“阿铁,小王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,看清楚了。”小王显然被阿铁的架势吓到了,他愣在原地不敢往前走。阿爸蹲下来,摸着阿铁的头,眼睛里闪烁着不舍的光,但最后阿爸还是把铁链子交给小王:“小王,阿铁是好样的,它在我们这片草原上是最勇猛的。”阿爸摸着阿铁的背,“你放心阿铁对主人是最忠心的,慢慢熟了以后,阿铁什么都会听你的。”“呜呜……”巴图早已躲在毡房后面,捂着嘴用哭红的眼睛偷偷往这边看着。小王接过阿爸手中的铁链子,道别后带着阿铁走向不远处的越野车。阿铁扭过头去看着那片绿绿的草原,它隐约感觉到以后也许不会再回来了。

小王把阿铁带回了他的家,那是一个位于小镇中心附近的一座普通民居。院子很大,在院子的最里面,小王的妻子小兰早已收拾好了那个简易的狗棚子,小王把阿铁领到棚子旁,用阿爸给的铁链子把阿铁扣在一个50公斤左右的大铁锁上。“爸爸,这么大的狗以后就住咱们家了吗?”小王的女儿小敏跟在后面问,“它叫什么名字啊?”“叫阿铁,以后就住咱家了。”小王笑着回答。“爸爸,它会不会咬我们啊?”小王的儿子小杰怯怯地看着阿铁,“它的块头真大啊,比黑黑大多了。”“没事,你看铁链子拴着阿铁呢,慢慢地阿铁就跟咱们熟了。”

原来小王是草原上供电局的检修员,为人善良本分,每次路过巴图家,阿爸都会招呼他进毡房坐一会儿,一来二去,阿爸成为小王在草原上最好的铁哥们。而黑黑是小王家以前养的一只小狗,有次家里大门没关好,黑黑跑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。半个月前的一天,阿爸来小镇买生活用品,顺便来小王家串串门,当知道黑黑跑了后,讲义气的阿爸表示要把家里的阿铁给小王家看门用,并约好了领阿铁的日子。

在这个小院里,阿铁没有任何事情可做,每天早上看着小王和小兰带着孩子们出门,中午看着大家回来,下午一起出门,晚上又回来,周而复始。慢慢地阿铁适应了这种平淡的生活,它渐渐喜欢上了回忆。趴在狗窝旁,阿铁想起自己在草原上矫健地奔跑、想起和小主人巴图的快乐时光、想起巴图咯咯的笑声……。与此同时,阿铁也与小王一家熟悉了,它已经把小王家的成员看成是自己的新主人,把小王家作为了自己要保护的目标对象,小王家的剩菜剩饭是阿铁的一日三餐,它也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饮食。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晚饭后小敏和小杰拿着馒头到阿铁面前,两个孩子轮流把揪下来的馒头块儿抛向空中,阿铁准确无误地用嘴接住,然后咽下去,两个孩子欢笑着,喊着“加油,阿铁!”“阿铁真棒!”小院里充满了欢乐。

最近一段时间,每天夜里阿铁都会叫上一阵子,但又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,小王和小兰都觉得很费解。这天夜里,熟睡中的小王一家被阿铁连续不间断的狂吠声惊醒。“怎么回事?你去看看吧?”小兰轻声说。“哦,晚上是不是忘记喂狗啦?”小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。“没有啊,我喂过了的。”小兰说。“阿铁怎么不睡觉啊?”小杰揉着眼睛问。“没事,你俩儿继续睡,明天还要上学呢。”五分钟后,出去看情况的小王一溜小跑进了屋,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说:“没什么异常的,就是地上有一大块生肉,阿铁好像没有吃。”小王打了个寒颤,“晚上你给阿铁喂的啥肉?”“我没喂肉啊,就是晚上的剩菜和着剩饭给阿铁吃的。”“那就怪了,生更半夜的,先睡吧,明天再好好看看。”

第二天一早,小王和小兰发现地上那块生肉像是牛肉,肉的周围洒落着一些白色粉末,再看那块肉的中间用刀割开了一道,小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把割开的地方翻开,发现里面混着血水隐约可以看出夹着许多白色的粉末。“我觉得有人想对阿铁下手,这块肉肯定有毒。”小王看着小兰说。“可是为什么呢?阿铁碍着谁啦?”小兰不解。“你想啊,阿铁是看家狗,而且以前是牧羊犬,听力、嗅觉比普通狗都强,它会碍着谁呢?”小王分析着。“不会是小偷吧?”小兰大惊。阿铁安静地趴着窝里,摇着尾巴看着小王夫妻俩儿。“阿铁真是好样的,来咱家真的很少给它吃肉,这么一大块肉在面前,硬是一口都不吃。”小兰摸着阿铁的头说。“以防万一,以后每天给阿铁喂得饱饱的,你看行不?”小王看着地上的牛肉,皱着眉头问妻子。“好的,那就睡觉前再给阿铁加一顿面条吧。”中午,正做着饭的小兰听到一阵敲门声,“来了。”她一边在围裙上搓着手一边跑向院子大门,打开门一看是个陌生人,个子很矮,手里拖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,“大姐,你家有废品卖吗?”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挤进门来,向院子里打量着。“汪汪汪”阿铁一阵叫唤,拖着大铁锁向门口冲了过来,那50公斤重的铁锁根本拴不住阿铁,像个塑料摆设一样被阿铁拖着跑。“哎呀,啊呀。”那人吓得赶紧往门外躲。小兰也被阿铁的阵势吓着了,她赶忙把大门关起来,阿铁闪电般冲到门口,朝着门外大叫着。小兰搬不动那个大铁锁,那个收废品的也不敢进门,就在大门外问:“大姐,有废品卖吗?”“汪汪汪……”阿铁听到那人的声音就大叫起来。“傍晚的时候你再来吧。”小兰在阿铁的叫声中大声回答着。“哦,好的。那到时候你们可得把狗看好了啊。”那人匆匆走了。傍晚时分,收废品的人果然来了,还带了一个瘦高个同伴,小王死死按住狂叫着并想冲上去的阿铁,这才把几件废品卖了。

一夜平静,天亮了小王和小兰照常带着孩子们出门去了,阿铁像往常一样地趴在狗窝旁。突然“砰!砰!砰!”的三声,阿铁警觉地站了起来,感觉胸口有点凉,再一看地上一滴两滴地流下红红的血液。“中啦,中啦!”院墙上探出一颗头,听声音阿铁认得出,他就是昨天收废品的那个矮个子,也是前天夜里扔肉进来的人。阿铁狂叫了几声,慢慢地倒在了地上,“不就是一只狗吗?给它麻翻了不就成了,还费这事。”瘦高个也爬上院墙。“啥叫不就是一只狗?你忘了就是因为这只狗,这一片咱们都下不了手吗?这狗真是,有点动静就叫唤,有本事你再叫一个,我看是你凶还是我的气枪凶。”矮个子一边说一边准备跳进院子去,“等会儿。”瘦高个四处张望着,“先找个棍儿试试,看这狗是不是真死了。”矮个子从包里掏出一个榔头朝阿铁扔去,榔头不偏不倚地打在阿铁身上,阿铁一动不动。“肯定死啦,你可真行啊,还担心狗和咱们玩无间道呢?呵呵。”矮个子和瘦高个一前一后跳进院子。瘦高个在院里看了看,捡起榔头,举起气枪朝阿铁的两条后腿上又补了两枪,转身朝着房门走了过去,矮个子紧随其后。“哎呀!”矮个子尖叫着,原来阿铁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,用半趴着的姿势死死咬住了矮个子的左后大腿,红红的血从阿铁的齿缝中喷了出来。瘦高个赶紧用手里的榔头朝阿铁的头部狠狠打了过来,一下、两下……,阿铁就是不松口,它用最后的力气守护着这个家。矮个子鬼哭狼嚎着,瘦高个见阿铁已经不动了,就用手去扳阿铁的牙齿,可怎么也扳不动,于是就抱住阿铁的身子往后拉,好不容易才让阿铁和矮个子分开了。眼看时间快到中午了,瘦高个顾不上撬门,扛起血流不止的矮个子就跑了。阿铁嘴里含着矮个子的那块后腿肉,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,坚定地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。

也许,阿铁已经化为一朵洁白的云彩,回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美丽草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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