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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欢

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:鱼欢。

鱼欢

统计室乐老师养了很多鱼,屋子里鱼缸从大到小依次排开,最大的有我的办公桌那么大,最小的只有水杯那么小。每个缸的鱼都大小相仿,如果大缸里的鱼生了小鱼,乐老师就用小网兜把鱼宝宝转移到小缸里,随着鱼一点点的长大再一条条的挪到稍大的缸,所以每条鱼在生长的过程中都在不断的搬家。鱼是美丽的热带鱼,五颜六色,斑斓灿烂。鱼缸里有氧气泵,有保温的电热棒,缸底有干净的彩色沙石,缸壁有能够发出温和的蓝色光芒的日光灯,乐老师每天早上都到河里捞鱼虫喂它们,那些鱼就这样惬意的生活着,过了一年又一年,在统计室紧闭的铁门里,与乐老师相伴。

我第一次看到那些鱼,就被感动了,它们象十分受宠的孩子,浑身都散发出幸福,而幸福是最容易传播的,让靠近的人也在无意中变得快乐起来。我于是老往统计室跑,往常一个电话一个邮件能够解决的事情,偏要慎重的跑去,没有人明白我顶着烈日的路途中,心是多么雀跃。乐老师建议我自己养,我说自己很没有耐心的,不知道能坚持多久,而且它们看起来那么脆弱。乐老师笑了笑,他说:“你三个月来每天往我办公室跑,不是因为看上了我这个老头子吧,这还算没有耐心吗?养鱼时忘记鱼是鱼,就当它们是和你平等的生命,它们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,而且,永远不会背叛,用心去呵护,水晶也会和金刚石一样坚强的。”

我觉得乐老师的话很有煽动性,跃跃欲试,只愁从来没有碰到卖鱼缸的店。乐老师买鱼缸的玻璃坊,早几年就已经拆迁了。只得作罢。但偶尔下班后闲得无聊时,我会搬了书放在地上当凳子,趴在床上画我喜欢的鱼。但六一儿童节前夕,我连着几个星期没有和同屋的人说一句话,也没有再画鱼。

因为我的生日是11月11日,大学时期的那一天,朋友们很热闹的聚集,一边为我祝福,一个煞是其事的过光棍节。那时候大家常拿我开玩笑,说这么好的女人一直没人要,一副失宠的样子,肯定是因为出生的时间不对,太独,所以孤星入命。我本来不愿信。可是寂寞年华日日萧瑟,使我不得不信。

在我自以为是的失恋过程中,她们不敢说一句话,那人送的黄玫瑰在寝室腐败了,也没人敢拿去扔。但六一那天晚上,她们给了我那包小鱼,11条红色的金鱼。装在透明的塑料袋子里,红得可喜,游得欢畅。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谢意,高兴得象个孩子一样跑进跑出,没有鱼缸,拿了洗脸盆装满水先养起来,没有鱼食,先把我吃的饼干分它们一块就够了。

第一天,一切美好,似乎那天的阳光也格外和煦。第二天,赶上周末,支部组织活动,要去郊区,还要住一夜。临走前对蓓蓓千叮咛万嘱咐,把我可爱的鱼儿托付于她。一路上隔一会就发条短信回去问,让她都烦了。那一天,在信任与不信任中犹疑,不知道蓓蓓是不是会尽心,不知道鱼儿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想念我,反正我是很挂念它们,到了景点几乎没有怎么转悠。

6月3日回到住所,鱼居然死了两条。蓓蓓还拉了两个人给她作证,证明她没有虐待鱼,只是正常死亡而已。尸体她已经处理了。我心疼不已。只剩下9条,她安慰我说,天长地久,很吉利的数字,所以不要太难过。 但死神已光顾,摸清了地儿就还会再来。我提心吊胆,不知道剩下的鱼是否能安好。

6月4日和5日,我的神经崩得紧紧的,一下班就回去看鱼,一有空就换水,有人说鱼不懂得节制,很容易撑死,我便很节制的喂食,一天两块饼干,早晚各一块,总是一丢进去就被抢得精光。看它们灵巧活泼的在水中嬉戏,我的心里就格外温暖,趴在水盆边看它们游玩,没有人时还可以喋喋不休,它们愉快的吐着泡,仿佛在和我附和。

6月6日,很多朋友发短信说那是千年一遇的吉祥日子,可是那一天,有一条鱼自己跃出了水盆,那个时间我还在上班,等我发现它时,它已经渴死了,身子发硬。我的心冰冷。只剩下8条,如果当时有人和我发8意味着发,我肯定会用目光杀死他。

我觉得象电影里面的情景,排弹专家千辛万苦找到了一只定时炸弹,听着滴滴答答的急促声音,却一筹莫展。这些小生命这般脆弱,我捧在手心也没有信心保障它们的生命,我害怕它们在我手里夭折,可是如果我放弃,它们就没有生存机会了。

6月8日,上级单位来检查,我要提前上班做好接待工作,可是临睡前忘了把闹钟往前拨,醒来已经很赶忙,匆忙赶去单位,才记起忘了给鱼换水、喂食物。一整天我都在自责,我觉得我还不是足够爱它们,我不是一个好主人,至少是不够负责任。

6月11日,换水时一条鱼蹦进了下水道,我的手指根本塞不进去。欲哭无泪。我只有接了很多水望里灌,不知道下水道通往哪里,它能否幸运的找到出口。

6月12日晚,隔壁来串门同事一脚踩翻了我的鱼盆,一条鱼在她的铁蹄下丧身了,她的尖叫声格外刺耳,我木然的走进她,蹲下去,拿了她的脚望边上挪,她很惶恐的跳开,我捡起被她踩扁的小鱼,掰开嘴望里灌水,蹲在地上脚都麻了,可是还是没有救过来。

转眼我的鱼只剩下五条,死了六条。我试探着想找个地方把它们放了,我真的无意成为残杀生灵的恶魔,可是它们因为我而失去了生命。

我找到了乐老师,可是我看到了什么?他的热带鱼居然一夜之间死了大半!他的办公室来了个实习的学生,在炎热的夏天居然按下了加热棒的按钮,天灾人祸,我不知道那个傻冒是怎么想的。乐老师情绪低落,只是告诉我,他养的是热带鱼,和金鱼在一起不合适。

单位附近有一条河,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,让人一听就以为能看到清澈的碧波,可是事实上,那河里已经很久都没有鱼存活,一滩乌黑的死水,只有鱼虫大肆繁殖。

有同事说,给它们吃顿好的,就散了吧,放到清华的荷塘里,再举行一个捐赠仪式,就会有人去关心它们的。N年前,有位清华校友捐了一批锦鲤给清华,那是观赏鱼,稀有而昂贵,为了养那批鱼,学校把荷塘的荷都给拔了,可是那些鱼,却陆续以红烧、清蒸、甚至是白水煮的方式脱离了凡胎。我无语。那样的放养容易孳生罪恶,如同把羊送进狼群。而且那批鱼走后,荷塘里面又重新种植了荷,已经不适合养鱼了。

剩下的5条小金鱼,不知道还要折磨我多久。我都分不清我的心,现在存留的是怎样的期待。一方面希望有人给它们一点生存保障,一方面又觉得没有人比我更爱它们了。我希望它们好好的活着,但因为惧怕它们的突然离开,而情愿它们早点解脱。这些天,为了它们身心都备受煎熬,有负担的心,原来这么累。

10月12日,五条小鱼仍然好好活着,包括刚刚过去的十一长假,我离开宿舍外出旅游一周,单位宿舍里面没有一人,它们仍然好好的活着,活得那样欢畅,并没有因为缺少关爱而憔悴。可是我决定让它们自身自灭的那天,心很沉痛,我叫着它们各自的名字,说,各安天命,没有人照顾我,不也是活得很好吗?所以阿毛小豆子闹闹小红丑丑,你们五个一定要坚强,坚强的挨着饿忍着水里稀缺的空气污浊的鱼便,乖乖的等我有空了再来爱你们。我觉得自己很残忍。幸好它们都挺过来了,回来看到它们欢畅的摇动小尾巴,有种失而复得的开心,及再世为人的纯净心怀。

2007年4月2日,鱼还活着,活得很简单,很快乐。每天下班时听到我脚步走近鱼盆,就开始在盆里翻腾,我看着它们在水里嬉戏,吐泡,日复一日,却不见厌倦。

原来复杂,都是自以为是的。原来负担,都是自己强加的。

以上是查字典为您提供的小故事:鱼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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